第9章
不可直视，不可观察，不可描述，不可定义。
有希子觉得，这段克苏鲁名句用来形容亲密关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比如她一直避免在吉田松阳面前上厕所，也一直回避思考吉田松阳这样的超级大美人会上厕所这件事。
既然松阳很害怕她对他身上一些奇怪现象产生疑惑，那她不问就好了嘛。有时候把窗户纸捅破了，好多事情都不好办了。
“我只在想我们搬走了这附近的孩子怎么办。”有希子叹了口气，这也是她真实的担忧。
松下私塾给了每个想上学的孩子受教育的机会，不问出身、不要学费。这样的全公益学校原本就十分稀少，更何况在天人入侵的战乱时期。
“我今天会给他们交代好的，你回去先休息吧。我们晚上赶路走，明天一早这里谁都不会找到我们了。”吉田松阳揉了揉有希子的头发，替她从柜子里拿出床褥铺好。
有希子拉住吉田松阳的手，他的瞳孔微微缩小，正在他担忧她是否要问什么时，他看到有希子担忧地望着他：“松阳，不要太勉强自己了。”
她总觉得松阳有一种隐藏的自我毁灭倾向，奉献欲极强。
这种属性发挥在不用她干活上是很爽啦！但她还是希望能和松阳好好生活下去的。
吉田松阳倏的展开了眉眼。
原来世界上，还会有人这么关心他。
但是有希子，不用为他这样的人费心啊，只要你好好活着，他做什么都可以。
他将有希子抱在怀里，轻轻地吻了她的眉心。
“我知道的。”
“交给我吧，有希子。”
松阳把和室的门关上，一转身就看到了在树上的坂田银时。
他做出苦恼的模样：“真是没办法啊，不是说过不能乱跑吗，银时。”
坂田银时像猫一样从高高的树上一跃而下，轻飘飘地落了地。“这种时候就不要在乎这点小事了，松阳老师。”
“偷听老师的夫妻谈话不是小事哦。”
“不要管这种细节啦！”坂田银时被吉田松阳抓重点的能力搞得崩溃，“这么大的私塾要被举报了哎！书柜、桌子、练习用的木刀……这么多东西怎么搬走啊！马上就要开始逃亡了，你怎么还这么淡定？”
吉田松阳风轻云淡地笑着：“那种东西分给私塾里的大家就好。”
“哈？”
“银时，有时候哪怕你非常留恋某个事物，在必要的时候也要学会舍弃。”吉田松阳将手放在坂田银时的肩膀上，带着他慢慢走回教室，“我们只要守护住自己最珍视的东西就好了。”
坂田银时不解地看向吉田松阳。
“比如，我只要有希子在，就什么都可以放弃，哪怕是我的生命。”吉田松阳淡淡道，“因为我就是在用我的全部在守护她呀。”
“银时还小，可以慢慢去寻找自己最珍视的事物，可以是你的家人、是你的灵魂、是你
的武士道。只要有了它，哪怕是刀山火海也愿意去闯，哪怕掉了脑袋也不后悔。”
坂田银时懵懂地点点头。
珍视的事物？那是人才会有的东西。
他以前是战场上靠抢夺死人物品存活的“食尸鬼”，是松阳和有希子把他捡回来，他才活得像个“人”。
听到私塾要被举报，他最先很担心松下私塾会被摧毁。但听了吉田松阳的话，他突然意识到，只要松阳和有希子在，他去哪里都无所谓。
松阳那家伙还说他小、说他不明白，啧，阿银其实早就找到自己最珍视的事物了。
“要搬家的话，阿银可以自己晒被子的！”坂田银时脱离了吉田松阳的手跑到了他前面，向他吐了吐舌头，“不用再麻烦有希子做这做那了！有希子只要一边笑着喝茶吃红豆饼，一边看着我们就好了！”
吉田松阳笑道：“是吗，那可真是太好了。银时又成长了不少，有希子一定会很高兴的。”
他们来到教室，所有孩子都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向吉田松阳。
“孩子们，老师刚刚接到一个很重要的消息，接下来请安静地听老师说这件事……”
有希子悄悄从卧室的另一边走到教室外，偷听了吉田松阳和孩子们的告别。
孩子们虽然伤心，有的已经忍不住眼泪，但还是接受了这个事实。
“我们会永远记住老师的教导的！！”
“如果有机会，我们再去老师的新私塾学习！”
“老师和有希子姐姐要幸福哇！举办婚礼的时候可一定要邀请我们。”
乱世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大家已经习惯了突如其来的离别。
有希子心情复杂地看向广阔无垠的天空。
希望一切快点结束，赶紧进入太平的时代。
她果然还是更想看《银〇》的搞笑剧情啊。
现在想来，没准那个提示她未来银时会杀死松阳的机械音是个好人。对方说不定来自未来，希望能改变主线剧情，或者至少让银时这样的好孩子不要背负弑师的痛苦。
有希子踢着小石子默默回到卧室，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搬家。
她走后，吉田松阳才看向她刚才待着的地方。
真是心软啊，有希子。
看来以后还是要处理下幕府的走狗们，不能让他们破坏他和有希子平静的生活。
*
无论大家的心情如何，夜晚还是静悄悄地来临了。
在通往松下私塾的必经路口，高杉晋助听到了脚步声。不用抬头，他已经知道了来人：“桂，你跟来做什么。再掺乎进来的话，好不容易得到的讲武堂特待生的名额会被取消的。”
“无需担心，我早已腻歪了那种宽松的氛围。”桂小太郎拖着胳膊冷静地说道。“我们两个没有家的无牵无挂之人，一起拖住要去半夜袭击私塾的差役，应该很容易吧。”
“是吗……”高杉晋助转过头，看到了穿着可爱猫咪图
案羽织的桂小太郎。
“说的话那么大义凛然，结果本人穿着和气质完全不符的衣服啊！！”高杉晋助愤怒地摇晃着桂小太郎，“怎么有希子刚给你买了你就穿上！好歹等两天，你就这么急切吗？！”
“因，因为真的很可爱啊。”桂小太郎说，又连忙补充一句：“我说的这件衣服。”
高杉晋助：“你这家伙脸红什么——？！补充那句话更把动机越描越黑了！”
“叽叽喳喳的，真是吵闹啊。”
两个人回过头去，只见坂田银时扛着木刀从巷子另一边走来。
“要说没有家这种话，有希子可是会伤心的。”坂田银时散漫地走到两人中间，“她可是不会随便给人买衣服的。”
“你们两个，已经被她当作自己的家人了啊。”
“坂田银时，你这家伙……”高杉晋助颤抖地握紧拳头。本来银时以为对方要说什么感动的话，结果被他狠狠吹了一拳。
高杉晋助怒吼道：“你怎么也穿上猫咪羽织了？！”
这个夜晚严肃紧张的氛围全部消失了！！
“啊？高杉你没有吗，你不会害羞了吧，哦呦呦～”坂田银时把胳膊搭在高杉晋助的肩上，感觉这家伙的状态很不对劲呀，该不会隐藏了什么。
高杉晋助羞愤地挣脱坂田银时勾肩搭背的行为：“我才没有害羞！而且有希子没有告诉你们要逃走吗？”
坂田银时见高杉晋助对别人靠近他反应那么大，心中产生了绝妙的猜想。他一边继续去贴高杉晋助，一边说道：“她转述了你的话啊，但她也让我过来叫上你们两个一起走……”
桂小太郎完全顾不上阻止打架的两个人，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他看起来一动不动，实际上脑子里都在重复坂田银时说有希子已经把他们当成了家人那句话。
一通混乱下，高杉晋助的外衣被扒掉，他正要遮挡，此时他最不愿看到的事情发生——
有希子从巷子拐角处走出：“银时，你怎么这么慢……”
在看到面前的景象时，她的眼睛瞬间睁大。
坂田银时把高杉晋助压在地上，他手里正扯着对方的外衣。而高杉晋助正拼命捂着自己的胸口，但里面的猫咪图案浴衣早已露出大半。
空气凝固了。
高杉晋助的脸瞬间爆红，他用颤抖的声音喊道：“坂田银时！！松开你的手！！！！！”！